臣无敢言者。护军车胤曰:“此乃成王所以尊周公也,今主上当阳,岂得为此?”乃称疾不署。
  疏奏,帝大怒,而嘉胤有守。中书侍郎范宁、徐邈为帝所亲信,数进忠言,皆补阙失,指斥奸党。国宝,宁之甥也,宁尤疾其阿谀,劝帝黜之。国宝遂与道子谮宁,出为豫章太守。宁临行上疏曰:今边烽不息,而仓库空匮。古者使民,岁不过三日,今之劳扰,殆无三日之休。至有生儿不及举养,鳏寡不敢嫁娶,臣恐社稷之忧,厝火积薪,不足喻也。
  又言:
  中原士民流寓江左,岁久安业,谓宜正其封疆,户口皆以土断。又,人欲无涯,奢俭由势。今者并兼之室,亦多不赡。
  盖由用之无节,争以靡丽相高故也。礼,十九为长殇,以其末成人也。今以十六为全丁,十三为半丁,伤天理,困百姓。谓宜以十九岁为全丁,十六岁为半丁,则不为夭折,生长滋矣。
  帝多纳用之。
  宁在豫章,遣十五议曹下属城采求风政,并吏假还,讯问官长得失。徐邈与宁书曰:足下听断明允,庶事无滞,则吏慎其贪,而人听不惑矣,岂须邑至里诣,饰其游声哉!非徒不足以增益,乃虫鱼之所资也。岂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,多所告白者乎?自古以来,欲为左右耳目者,无非小人,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,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,遂使谗谄并进,善恶倒置,可不戒哉!足下慎选纲纪,必得国士以摄诸曹,皆得良吏以掌文案;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,则清浊能否,与事而明。足下但平心而处之,何取于耳目哉?昔明德马后未尝顾左右与言,可谓远识,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?
  宁好儒学,性质直,常言王弼、何晏之罪,深于桀纣,或以为贬之太过。宁曰:“王、何蔑弃典文,幽沉仁义,游辞浮说,波荡后生,使缙绅之徒,翻然改辙,以至礼坏乐崩,中原倾覆,遗风余俗,至今为患。纣纵暴一时,适足以丧身覆国,为后世戒,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!故吾以为一世之祸轻,历代之患重,自丧之恶小,迷众之罪大也。”
  琅玡王道子恃宠骄恣,帝渐不能干,欲选时望为藩镇,以潜制之。问于太子左卫率王雅,曰:“吾欲用王恭、殷仲堪,如何?”雅曰:“恭风神简贵,志气方严;仲堪谨于细行,以文义皆称,然皆峻狭自是,干略不长,天下无事,足以守职;若其有事,必为乱阶矣。”帝不从,使恭镇京口。
  庚寅十五年春二月,后秦王苌与秦王登相持日久,心生一计:埋伏兵于壕边,使人持书诈降,迎登入城杀之。于是使人去见秦王登,许接其入城,开门纳之。登将从之,将军雷恶地在外闻知,驰骑见登曰:“苌多诈,不可听也。”登乃止。苌闻知,谓诸将曰:“此羌见登,事不成矣。”登亦以恶地勇略过人,惮欲杀之。恶地窃知,乃降于后秦王苌,苌重用之。秦王登与诸将曰:“后秦姚苌兵势已衰,宜急攻之。”将军魏揭飞曰:“臣请一军攻其后,大王使揭飞一人以兵击其前,则苌成擒矣。”登从之,只揭飞以兵来攻。
  后秦将姚当屯于杏城,将军雷恶地反,欲应之,同攻李润。
  后秦王苌欲自击之。群臣曰:“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,乃忧六百里魏揭飞,何也?”苌曰:“登非可猝灭,吾城亦非登所能猝拔。恶地智略非常,若南引揭飞,东结董成,得杏城李润而据之,长安东北非吾有也。”言讫,乃潜引精兵一千六百赴之。
  揭飞、恶地引兵数万,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,见后秦兵少,悉众攻之。苌固垒不战,示之以弱。潜遣骑二百,出其不意,彼兵扰乱。苌纵兵击之,斩揭飞及杀其将士万余,恶地复握兵柄,待之如初。命姚方成于所营之地,每栅孔中,树一旗,以旌战功。岁余,问之,方成曰:“营地太小,以广之矣。”苌曰:“吾自行兵以来,与人战,未有如此之快,以千余兵破三万之众,营地虽小狭,岂以大为贵哉!”
  时冯翊人郭质起兵于广乡,移檄三辅,曰:“姚苌凶虐,毒被神人,吾属世蒙先帝之仁,非常伯、纳言之子,即卿校、牧守之孙也,与其含耻而存,孰若陷首而死?”于是,三辅壁垒皆应之。独郑县人苟曜不从,聚众数千附于后秦击质,质走洛阳去讫。
第二七九回 后秦王还斩苟曜
  辛卯十六年五月,秦王登及后秦王苌相持,苟曜密使人见秦王登,许为内应。登以兵自曲牢赴之,军于马头源。后秦王苌率众逆战,登击破之,斩其右将军吴忠。苌收欲复战,姚硕德曰:“陛下慎于轻战,是以大败。每欲以计取之,今战失利而更前,何也?”苌曰:“登用兵迟缓,不识虚实,今轻兵直进,此必苟曜与之有谋而来也,缓之则其谋得成,故及其未合,击之必胜。”遂进兵复战,登大败,退兵屯于郿城。
  秦王登退屯,后秦王苌如阴密以拒之,谓太子兴曰:“苟耀闻吾北行,必来见汝,称彼诈降苻登之事,欲来惑汝,汝执诛之。”苌既行,曜果至长安,兴诛之。
  苌进兵,败登于安定城东。登退据路承堡。苌置酒高会,诸将皆曰:“若值魏武王,不令此贼至今,陛下将牢太过耳!”
  苌笑曰:“吾不如亡兄有四:身长八尺五寸,臂长过膝,人望而畏之,一也;将十万之众,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