赴。」愔曰:「吾等至诚体国,岂常山拜职有不赴之理?」
  遂会於尚书省。设宴堂上,坐定,二王慇懃劝酒,连呼执者三,伏遂起。愔被执,大言曰:「诸王反逆,欲杀忠良耶?尊天子,削诸侯,赤心奉国,何罪之有!」常山王欲缓之,湛曰:「不可。」於是拳杖乱殴,愔及可朱浑、宋钦道皆头面破血。各以十人持之。燕子献多力,头又少发,握其首脱去,排众走出门,斛律光逐而擒之。子献歎曰:「大丈夫为计迟,乃至於此。」
  又使薛孤延执郑颐於尚药局,颐歎曰:「不用智者言,以至於此,岂非命也。」
  演乃与湛、归彦、贺拔仁、斛律金执缚愔等,掖入云龙门。都督叱利骚、仪同成休宁皆拔刃呵演。归彦谕之,不从。归彦久为领军,军士素服,谕之皆弛仗,休宁歎息而退。叱利骚挺立如故,遂杀之。演同群臣入至昭阳殿,湛及归彦监愔等在朱华门外。内廷闻变,帝与太皇太后、李太后并出。太皇太后坐殿上,太后及帝侧立。演伏阶前叩头,进言曰:「臣与陛下,骨肉至亲。
  杨遵彦等独擅朝权,威福由己,自王公以下,皆重足屏气,共相唇齿,以成乱阶。若不早图,必为宗社之害。臣与湛为社稷事重,贺拔仁、斛律金惜献武皇帝大业,不忍丧於权臣之手,共执遵彦等入宫。未敢刑戮,请俟圣裁。专擅之罪,诚当万死。」当是时,庭中及两庑卫士二千余人,皆被甲待诏。
  武卫娥永乐武力绝伦,素为显宗所厚,叩刀仰视,帝不一睨。太皇太后喝令却仗,不退,又厉声曰:「奴辈即今头落乃却?」永乐内刃而泣。太皇太后因问:「杨郎何在?」贺拔仁曰:「一眼已出。」太皇太后怆然曰:「杨郎何所能为,留使岂不佳耶?」乃让帝曰:「此等怀逆,欲弑我二子,次将及我,尔何为纵之?」帝素吃讷,仓猝不知所言。太皇太后怒且悲曰:「岂可使我母子受汉老妪斟酌!」太后拜谢,演叩头不已,誓言:「臣无异志,但欲去逼,免死而已。」太皇太后谓帝曰:「何不安慰尔叔?」帝乃曰:「天子亦不敢为叔惜,况此汉辈?但丐儿命,此属任叔父处分。」太皇太后命演复位,演遂传帝旨,皆斩之。湛恨郑颐昔尝谗己,先拔其舌,后斩其首。又斩娥永乐於华林园。娄太后本不忍杀愔,临其丧,哭曰:「杨郎忠而获罪,惜哉!」以御金为之一眼,亲内之,曰:「以表吾意。」演亦悔杀之,乃下诏,罪止一身,家属不问。以赵彦深代愔总机务。杨休之私语人曰:「将涉千里,杀骐驎而策蹇驴,良可悲也。」
  戊申,演为大丞相、都督中外诸军、彔尚书事。湛为太傅、京机大都督。
  段韶为大将军,平阳王淹为太尉,归彦为司徒,彭城王浟为尚书令。政无大小,一禀大丞相主持。三月甲寅,演以晋阳重地,自往镇守。既至,以王晞为司马,谓之曰:「不用卿言,几至倾覆。今君侧虽清,终当何以处我?」
  晞曰:「殿下往时地位,犹可以名教自处。今日事势,遂关天时,非复人理所及。」演默然。又以晞为文士,恐不允武将之意,昼则不接,夜则载入与语,尝在密室谓晞曰:「比王侯诸贵每相敦迫,言我违天不祥,恐有变起,吾欲以法绳之,可乎?」晞曰:「朝廷比者疏远骨肉,殿下仓卒所行,非复人臣之事。芒刺在背,上下相疑,何由可久!殿下虽欲谦退,秕糠神器,实违上天之意,坠先帝之基。」演曰:「卿何敢发此言?亦将致卿於法。」晞见其言厉而色和,乃曰:「天时人事,皆无异谋,是以冒犯铁钺,抑亦神明所赞耳。」演曰:「拯难匡时,方俟圣哲,吾何敢私议。子其慎之,幸勿乱言。」谈至更深,晞乃退。但未识言者纷纷,常山能终守臣节否,且俟下文再说。
第五十四卷 齐肃宗叔承姪统 周武帝弟继兄尊
  话说常山执政,诸臣纷纷劝进,演亦心动,谓王睎曰:「若内外咸有此意,赵彦深朝夕左右,何无一言?」晞曰:「彦深非不欲言,特不敢言耳。」
  彦深闻之,因亦劝进。时太皇太后、太后及帝皆回晋阳,演遂言於太皇太后,请主齐社。赵道德谓太皇太后曰:「相王不效周公辅成王,而欲骨肉相夺,不畏后世谓之篡耶?」太皇太后曰:「道德之言是也。」事乃止。未几,演又启云:天下人心未定,恐奄忽变生,须早定名位,以副四海之望。太皇太后乃从之。八月壬午,太皇太后下令,废帝殷为济南王,出居别宫;以常山王演入继大统,且戒之曰:「勿令济南有他也。」演遂即皇帝位於晋阳,是为孝昭皇帝。大赦,改元皇建。太皇太后还称皇太后,皇太后称文宣皇后,宫曰「昭信」。乙酉,下诏诏封功臣,礼赐耆老,延访直言,褒赏死事,追赠名德。盖帝少居台阁,明习吏事,即位尤自勤励,大革显祖之弊,中外大悦。尝谓王晞曰:「卿何自同外客,屡自远我?自今凡有所怀,随宜作牒送进。」因敕与杨休之、崔劼二人,每日职务罢,并入东廊,共彔历代礼乐职官及田市徵税。有合於古不合於今者,悉令详思,以渐条奏。曾问舍人裴泽:「外边议朕得失若何?」泽对曰:「陛下聪明至公,自可远侔三代,而有识之士,咸言伤细,於帝王之度,颇为未弘。」帝笑曰:「诚如卿言。朕初临万几,虑不周悉,故若是耳。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