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,你称看,老老生活的头颈好好象铜丝扦扦……一般。”一个道:“老冲,‘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’,趁着老生活摇头摆尾,我们把个脚底给他看。”一个道:“到到那里去?”一个道:“去看香叔。”呆公子在先俏俏商量,后来大踱听得“香叔”
  二字,一时忘形,失声呼唤道:“香香啊,香香啊!”华老回转头来,又是怒目而视。
二习道:“老冲啊,不要走罢,老生活请我们吃汤团了。”费了良久功夫,华老才把这本诗稿读毕交还先生,又恭维了他几句。
  唐寅这时早已希望断绝,只为华老的吟声没有停止,花园里的笑声早已寂然,多分秋香采了花朵已回到中门里面去了。果然不出所料,待到华老去后,唐寅忙向花园中去探望,只有秋芳(指菊花),投有球香。人生难逢的机会。
  却断送在王本立的诗稿里面。当下一声长叹,没精打采的回到书房。却听得王本立依旧在那里教训生徒道:“二位贤契,我所说的都是良言,休得误会我的宗旨,你们不学古人也得学学尊大人,他是我的同学,他在少年时何等认真!‘皇天不负苦心人’,果然偿了他的志愿,少年科甲,隆隆日上,官居极品,名满神州。可见读书认真是不会吃亏的。你们不学古人怎么不学尊大人呢?”唐寅蓄意要和先生作梗,又到二刁旁边轻轻的撺掇了几句话,二刁便道:“天打,你说读希(书)认真其(是)不会吃亏的,我问天打,你做学生子的时候读希认真不认真?”王本立道:“自然认真。”二刁道:“天打啊,你又给学生子上当了,读希认真其不会吃亏的,天打吃亏便吃在读希认真上面。四十年前其(是)一个秀才四十年后也其一个秀才。你为什么不去少年科甲、隆隆日上?你为什么不去官居极品、名满神州?”王本立冷不防华武会得这般辩驳,几乎哑口无言。停顿了半晌,才道:“贤契,这事又当别沦。
尊大人文章也好,福分也好。若论愚师,有了文章,没有福分,以致七踏槐黄来博一第。你们都是宰相公子,当然要效法尊大人,却不要效法我这潦倒名场的愚师。”说到这里起了身世之感,仰天一声长叹。唐寅忙又走到大踱身边,撺掇了几句话,大踱喊将起来道:“生啊!你你的话不对啊!”王本立道:“为什么不对呢?”大踱道:“你你是生,我我是学子,学学子不学你生,去去学谁?你你教了我们的书,又又要教我们休得学你,这这句话就不对了。”王本立又被生徒驳倒了,眼见唐寅跑来跑去知道都是他在搬唇弄舌,便指着插瓶中的花朵自言自语道:“花啊花啊,早落早开,早开早落。”
  唐寅知道先生语中有刺,分明说我年龄不永,和一现的昙花相似。在这当儿,书房里挂着的叫哥哥,忽听得唧唧唧叫个不休,唐寅对着虫儿自言自语道:“虫啊虫啊,先生先死,先死先生。”王本立明知唐寅骂人,却又不好反面,只为他指着秋虫而说,到了夜间,晚饭已毕,先生归寝。唐寅的卧榻便在先生卧榻旁边,睡到三更半夜,李本立忽的连喊着:“管家,管家:”竞把唐寅的好梦惊醒,正是:
  九月初逢金菊节,三更忽起绣球风。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第二十六回中宵煮水洗濯绣球风重九制粞欢迎菊花印  这—夜,唐寅可交着厄运了。王本立是有皮肤病的,他的肾囊上面生着许多顽癣,有癣必有虫,时时作痒。日间还好维持,到了夜间睡在被窝里,肾囊上得到相当的温度,许多癣虫便在皮肤里蠕蠕活动,待到痒得不可开交,两只手同时爬搔只恨爷娘替他少生了几个指头。
其实呢,多生指头也是没用的,休说王本立只有十个指头,便是借重祝枝山祝阿胡子加二放码的十二个手指,也不能解除当时的奇痒。这个毛病叫做绣球风。绣球是像形,痒的时候搔下斑斑点点的癣皮宛比绣球花片一般,癣皮搔尽了奇痒仍不肯止,甚至搔出血来白绣球变做了红绣球。从来癣疥之疾往往忽视,然而一经沾染,受累无穷。一时救急的方法惟有用着烫水,连连的的绣球上烫这几下,烫水着肤,肌肉上自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快感,不知不觉的自己会得道出“适意”两个字来。要是不信,澡堂里面便是个试验场。凡是患着皮肤病的都到焦池旁边用着烫水不绝的烫那痒处,一壁烫一壁喃喃呐呐的念着:“适意、适意。”据说痒处—经水烫,可以在十二小时内维持肌肤上的治安。但是过了规定时间,癣虫又要渐渐蠢动了。这一夜,王本立一忽醒来,他的绣球风又在作祟了。痒的时候,分明千百条蛆虫在里面乱攻乱窜,他便一叠连声的唤着:“管家起来!”唐寅在睡梦中恍惚遇见了秋香,见他在东篱下采取菊花。正待上前作揖,却不料被那冬烘头脑的王本立先生大声疾呼,把那好梦惊醒了。他又挫一挫银牙,暗想;“这老学究真是我的七世之仇,日间为着他不得和秋香会面,待到夜间在梦里相逢,他又把我唤醒。王本立,王本立,你为什么不肯成人之美呢?”王本立奇痒难熬,又是连唤着:“管家起来,管家起来。”唐寅没好气的说道:“师爷,三更半夜唤我想来救甚?”王本立道:“管家,我有些奇痒难熬。”唐寅暗想:“不妙,这真是梦想不到的事,半夜三更奇痒难熬,看来这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