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有山难撼海难防,匝地宾士尽犬羊。

整肃衣冠频北拜,与城生死一睢阳。

其二道:

孤城欲守已仓皇,无计留兵只自伤。

此去若能呼帝座,寸心端不听城亡。

此时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。宁波得着镇海惊报,商民纷纷迁避,知府郑廷彩等都奔了上虞去,提台余步云单骑走出南关。

所以二十九日,英国兵舰八艘,进逼府城灵桥门,连开大炮,竟没一个人理会它。英将郭士利,很是诧怪,舍舟登岸,督率了兵士,排齐队伍,戒备着进行。到宁波府城,只见城门洞开,空落落不见一兵一卒。郭士利还怕是诱敌之计,连放三排洋枪,依旧没人答应,才放胆闯进城去,奔上城楼,高扯起一面英国国旗。英兵见了,齐声呼唱万岁,于是浙东三座城子,旬日之间,都失陷了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六十二回  规宁郡智士献奇谋 支危局将军拼血战
却说英兵东犯,定海、镇海、宁波相继沦陷。慈溪地方,英兵虽没有到,官民尽都迁避,只剩一座空城子。惊报传到杭州,抚台刘韵珂,忙聚集文武,商议防守之策。藩、臬两司齐道:“英人既得宁郡,绍兴、杭州,都吃紧了。为今之计,莫如速派一员大将,扼守曹娥江,绍兴果然不要紧,本城军士的心,也要壮起许多呢。”

刘韵珂听说有理,遂饬前任福建臬司郑祖琛,督兵防守曹娥江,一面飞章到北京告急。刘韵珂向众文武道:“裕钦差血忱报国,果然可敬得很,但此公于战略上,未免太忽略了。本省的咽吭,是镇海不是定海,明朝人在威远城上,刻有石额,称为平倭第一关,其险可知。定海不过海里头一个穷屿孤岛,大仅弹丸,富非沃壤,明朝阳和经理沿海,并未收入内地。顺治八年,议政王大臣也曾奏过,舟山乃本朝弃地,守亦无益,不如叫副都统率领驻防旗兵回京。现在裕钦差有着葛、郑、王那样的良将,却把他都用到绝地上去,白白送掉性命,岂不可惜!”

藩台道:“定海吃紧时光,裕节帅上书谈兵,称说英人内犯,犯着兵家大忌,共有八桩,侃侃而谈,似乎很有见地呢。”

刘韵珂笑道:“这就叫纸上谈兵呢。正经要讲究将略,宜把定海当作外藩,只扎些少兵马,却把重兵都移在蛟门岛、招宝山、金鸡岭一带,三镇同心,将士用命,虽未必能够制敌死命,门庭堂奥之间,总也可以不要紧了。”

藩台道:“大帅既然有此特见,当时何不知照裕帅?”

刘韵珂道:“彼时我也没有想到。”

又谈了几句别的话,方才散去。

过了几日,忽报有廷寄到,却是饬拿余步云,派员解送入都的事。刘韵珂不敢怠慢,立命武巡抚官,执着自己名片,请余提台到署谈话。一时请到,韵珂就把廷寄给他瞧看。余提台顿时面如土色,哀恳代奏乞恩。韵珂道:“这个不干我事。听说是裕府家丁名叫余升的,在都察院里,把老哥告下,才有这道旨意。老哥到了京里,也可以辨白的,公是公非,各大臣也未必能够一笔抹杀呢。”

余提台没法,只好低着头,听凭派员押解。韵珂就挑了两个候补州县宫,并抚标一员武弁,把余提台解向北京而去。

余提台到了北京,法庭对质,恁他舌底生莲,终解不脱临阵脱逃的重罪。案定,奉旨正法,那阵前殉难的将帅,都下特旨,优恤赐谥。裕谦赐溢靖节,葛云飞赐溢壮节,连那赋诗自尽的李向阳,也得着加赠知州衔,赏给云骑尉世职的恩典。这都是后话。

当下刘韵珂飞章北京告急,宣宗就派奕经为扬威将军,特依顺、文蔚为参赞大臣,驰赴东南征剿。又饬调陕甘兵二千赴浙。韵珂闻知,喜形于色,向左右道:“将军参赞,一到浙城,我肩膀上,不知要轻去多少斤两呢。”

随传令浙营各将,只防守浙西一带地方,浙东各地,静候大军筹划是了。谁料这位将军,一到苏州,金粉迷离,竟就迷住了。驻节在沧浪亭,镇日酒地花天,享受那人间艳福,敌务军情,全都置之九霄云外。

报入杭州,刘韵珂大惊道:“英人据守宁波而后,派遣洋兵,分守镇海、定海,声势连络,东至大洋,都是洋兵的哨队。咱们虽然划江而守,绍兴东逼慈溪,真是危险不过。洋兵要是闯过江来,连这里都吃紧呢。别的不打紧,省城有个好歹,我这功名不就送掉了吗?”

忙叫幕友,做一角告急的公文,飞递苏州求救。奕经接到文书,皱眉道:“刘韵珂真也太不晓事,我这里兵力,这么的单弱,如何能够救他?”

左右都道:“这是刘抚台想卸肩呢。如果洋人要过江,也不等到这会子了。”

奕经道:“救危拯急,原是将军的责任。我已派人到淮、徐一带招兵,但等义男招齐,谁愿住在这里?早早干毕了,也好早早回京销差。”

从此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