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应分作三路,公打中路,周君打东路,西路的贼子,由兄弟担当。”

周凤山道:“很好很好,就这么出队罢。”

于是掌号出队,大旗队、长枪队、刀牌队、洋枪队、擡铳队、马队,一线齐的出发,尘埃滚滚,杀气腾腾。

行不数里,就见黄旗太平军,如蜂如蚁般扑将来。罗泽南喝令军士猛杀上去,随令督队军弁,齐装枪子,军士有返顾退下的,立即开枪打死。此令一下,谁敢怠慢,人人拚命,个个争先。

太平军杀不过,败了去。泽南督队追杀,追不到二里,太平军劄住阵脚,回戈再战,龙争虎斗,杀得个天愁地惨,月暗星昏。

重又逃遁,再追再战,先后共杀了三回,直至筋疲力尽,才真败了。跌岩坠涧,死者不计其数。塔、罗、周三将会师追袭,直追到三十里外,不见敌踪,方才收队回营。立草露布曾帅大营告捷。国藩大喜,笑向众幕友道:“得此大胜,陆师就有六七分可靠了。”

众幕友道:“既有六七分可靠,何不籍此声威,顺流东下,水师再捷,军事就有把握了。”

国藩道:“此计甚是。”

当下就点派李孟群、杨载福、彭玉麟等一众水将,督率水师,扬帆出发。风顺水利,宛如得着神助,只半日工夫,早到了城陵矶。望见太平军船桅樯如林,黄旗飘荡,军容很是整肃。李孟群因老子李卿谷在湖北桌台任上,被太平军害掉性命,报仇心切,不顾利害,率领水师,扬帆驾炮,直闯上去,冲波突浪,舟行如箭。杨、彭等一众水将,鼓棹继进,气腾貔虎,锋剸蚊鼋,草木皆兵,风云变色。太平军初时还开炮抵拒,后见官军各将弁,矗立三板,冒弹急进,没一个俯伏避炮的,大惊失色,军心顿时乱起来,水手人等,纷纷扑水自溺。官军愈益得势,往来截击,直至天黑,方才队收。

次日出队,从城陵矶到螺山,从螺山到金口,数十里江面已没有一号太平军船、一名太平军了。国藩得报,下令水陆两军,乘胜进剿,收复武汉。从此一帆风顺,所向无前。列炬而全焚铁锁,洗兵而倒泻银潢。越夏口以撤藩篱,克武昌如振枯槁。不过五七天工夫,从湘湖到汉水,帆影上下,已经都是曾营旗号了。武昌、汉阳,全都克复。

捷报到京,文宗喜形于色,笑向军机大臣道:“不意曾国藩一书生,乃能建此奇功。”

大学士祁隽藻奏道:“曾国藩不过是个在籍侍郎,无权无势,差不多是个匹夫。匹夫在间里,一呼蹶起,从之者万余人,恐非国家之福。”

文宗默然变色。

侍郎彭蕴章,原与祈隽藻一鼻孔出气的。当下见文宗默然变色,知道圣心已动,随奏道:“湘军太多,将来怕有尾大不掉之患。

”文宗沉吟半晌,决然道:“曾国藩理学工夫很好,有这么的理学工夫,难道倒不识君臣大义,那真是从来没有的事!”

大学士文庆道:“皇上天纵明圣,所见很是。曾国藩精忠纯正,臣敢保其无他。”

文宗点头,随亲题御笔,就在原折上,批了二行半朱字:览奏感慰实深,获此大胜,殊非意料所及。朕惟竞业自持,叩天速赦民劫也。另有旨。钦此。

又命军机拟旨特沛殊恩,赏给曾国藩二品顶戴,加恩赏戴花并名署理湖北巡抚。塔齐布赏穿黄马褂,并赏给骑都尉世恩旨去后,曾国藩拜折力辞。文宗原是英明天子,曲体下特下旨意:曾国藩着赏给兵部侍郎衔,办理军务,毋庸署理湖北巡抚。

钦此。国藩接到此旨,感激得无可言说,遂与水陆各将,商发进剿方略。罗泽南道:“我军屡胜,名城叠克,贼人业已气夺。

下游群寇,不难传檄而定。”

国藩道:“贼中大有能人,传檄而定,怕未见得办的到。”

彭玉麟道:“不出死力,必不能成大功。探得下游群寇,会集在田家镇,依山傍水,共列成五大屯,连舟断江,缆以铁索大锁,平布竹木,结为大筏,筏上大炮,密如列笋,筏前更有炮船五六千艘,环为大城。这么的贼势,不用死力血战,怕不易成功吧。”

国藩道:“雪琴的话很是,大家辛苦点子罢。”

罗泽南道:“能够血战,原是很好。

我虑的就为将士久战劳乏,不能一鼓作气耳。”

当下议定,水陆并进,塔齐布、罗泽南,率领轻骑,攻袭陆路贼营。彭玉麟、杨载福,督率水师,专剿水路贼船。水陆两军,分头并进。

却说彭玉麟、杨载福,解缆扬帆,直向田家镇驶去。才近蕲州江岸,两岸太平军,拚命轰放大炮,炮子雨点似的打来,哨官、军士,伤死相继。彭玉麟执旗指挥,冒弹直进,军气并无沮丧。不一会,早巳逼进田家镇。杨载福笑指岸上,向彭玉麟道:“岸上旌旗,隐隐移动,贼军也会集拢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