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,拥立福王朱由崧为皇帝,建元宏光,定都金陵。长江一带以及湖广两粤,都听他的号召。这件事情,你看如何处置?再不然,我耗费了这许多钱粮,劳了这许多人马,好容易取得的锦绣江山,依旧双手捧还朱姓子孙不成?”

三桂正欲答话,靴声响处,内监报说范阁老进来。只见范文程伛楼而入,请过安,多尔衮问他有甚事干。文程弯下身子,就在靴统里取出一卷子纸,向多尔衮道:“回王爷,南朝派人四处散布檄文,北京城里,也散了好多张呢。”

多尔衮道:“这是摇惑人心的勾当,那还了得!你念给我听听,上面讲的是什么话儿。”

文程应了一声“是,”展开那纸,朗声念道:呜呼!故老有未经之变,禾黍伤心,普天同不共之仇。戈矛指发,壮士白衣冠。易水精通虹日,相君素车马,钱塘怒击江涛。呜呼!三月望后之报,此后盘古而蚀日月者也。昔我太祖高皇帝,手挽三辰之轴,一扫腥膻,身钟二曜之英,双驱诚谅,历年二百八纪,何人不沐皇恩?传世一十五朝,寰海尽行统历。迨我皇上御宇,十有七年于兹矣。始政诛珰,独励震霆作鼓;频年御敌,碱持宵旱为衣。九边寒暑,几警呼、庚呼、癸之嗟;万姓啼号,时切已溺、已饥之痛。虽举朝肉食之多鄙,而一人辰极之未迁,遽至覆瓯,有何失序?呜呼!即尔纷然造逆之辈,畴无累世休养之恩,乃者焰逼神京,九庙不获安其主,腥流宫寝,先帝不得正其终,罪极海山,贯知已满,惨深天地,誓岂共生。呜呼!谁秉国成,讵无封事,门户膏肓,河北贼置之不问。藩篱破坏,大将军置若罔闻。开门纳叛,皆观军容使者之流;卖主投降,尽宏文馆学士之辈。乞归便云有耻,徒死即系忠臣,此则却运真遭阳九百六之爻,而凡民普值柱折维裂之会矣。安禄山以番将代汉将,帐中猪早抽刀;李希烈自汴州奔蔡州,丸内鸩先进毒。凤既于斩京口,剖尸之谬安逃?景亦毙于舟中,跛足之凶终尽,无强不折,有逆必诛,又况汉德犹存,周历末过,赤眉铜马,适开光武之中兴。夷羿逢蒙,难免少康之并僇。臣子心存报主,春秋义大复仇,业赖社稷之灵,九人已推重耳。诚愤汉贼之并,六军必出祁山。呜呼!迁迹金人,亦下铜盘之泪;随班舞马,犹嘶玉升之魂。矧具须眉,且叨簪绂,身家非吾有,总属君恩,寝食岂能安?务伸国耻,握拳透爪,气吞一路鼙。啮齿穿断,声断五更鼓角,共洒申包胥之泪,誓焚百里视之舟。所幸泽纲张翼宗之旗。协恭在位,愿加恂禹,挟兴汉之钺,磨厉以须二三子,何患无君。金陵成尊正朔,千八国不期大会,江左赖有夷吾。莫非王士,莫非王臣,吾请敌王所忾;岂曰同袍,岂曰同泽,成歌与子同仇。聚神州赤县之心,直穷巢穴;抒孝子忠臣之愤,歼厥渠魁。班马叶乎北风,旗常纪于南极。以赤子而扶神鼎,事在人为,即白衣而效前筹,君不我负。一洗搀枪晦蚀,日月重光;再开带砺山河,朝廷不校海内共扶正气,神明鉴此血诚。谨檄。

文程念毕,又按照文义解说了一遍。多尔衮道:“专讲李闯的坏话,总算没有讲着咱们,尽他去就是了。”

文程道:“‘金陵碱尊正朔,江左赖有夷吾’。这几句话儿,就怕降顺诸臣,因此生有二心呢。”

多尔衮听了,点头道:“你这虑也很有道理。”

说着,就举目向三桂一瞧,吓得三桂流了一背的汗,连忙抢步请了一个安,道:“王爷明鉴,微臣可不敢,微臣可不敢。”

多尔衮笑道:“长白,你是个忠孝的人,怎会干这种事情,我很信得过你,你放心就是了。”

随道:“归顺时,我原许过你王封。一片石那回事,你的功劳也不校现在就封你做亲王。那名号儿我一时间也想不起,崇祯封你是平西伯,现在就叫平西王罢。那龙封诰命,我叫范老头写好了,再给你罢。

”三桂跪下叩头道:“朝廷如此恩典,叫三桂碎骨粉身,也难报答。”

谢过恩,又献计道:“南中立君,都为关内没有主子的缘故。依三桂愚意,最好迎驾入关,或是另设别法,总要绝掉关内人的巴望心思才好。”

多尔衮道:“迎驾入关,果然是好法子。你说另设别法,这别法如何另设呢?讲来。”

三桂碰头道:“微臣该死,不敢上陈。”

多尔衮道:“你安着什么心思,为甚不肯讲?”

三桂见多尔衮见疑,忙道:“微臣私意,王爷德高望重,做了中国主子,中国百姓就有福气了。”

多尔衮大笑道:“我要是爱做皇帝,也等不到这会子了”,随道:“你路上辛苦了,家去歇歇罢!”

三桂回到家里,作合自天,好述乍咏,与陈圆圆两个恩爱缠绵,自不必说。过了几天,少不得替吴襄开丧受吊,车来马去,客送宾迎,那种热闹情形,我也无暇去描写它。

且说多尔衮得着南中立君消息,心下万分不快,每日聚了多铎、阿济格、范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