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 话说那个相貌古怪的僧人,见了潘安等没头没脑的合十道喜。潘安见他来得作怪,请他上首坐了,自己与二弟坐在下面,动问道:“敢问高僧法号,挂赐何处宝寺?枉蒙下顾,有何指点?”那僧人哈哈大笑道:“贫僧以天地为庐,日月为盖,不住洞府,不守名山,云游天下,到处安身,僧人罗祖便是。”潘安听罢,连忙跪下道:“久闻高僧神通广大,佛法无边,千请录为弟子,指点迷途。”罗祖急忙扶起潘安道:“贫僧有甚道行,敢来收录弟子?只贫僧昨夜在长江边上仰观天象,见三星聚于一处,因知安庆城中必有贵人相聚。今日进得城来,行过贵府,见有霞光三道旋绕屋顶,故此直闯进来,有言奉告。”潘安、钱保大喜,一同跪下,愿拜罗祖为师。罗祖哪里肯答应,扶起二人。潘安邀请到书房中坐下。潘安发言:“兄弟三人同拜罗祖为师,务求指点。”翁麟瑞只得同潘、钱二兄拜了罗祖。潘安叫家人端整素斋,款待祖师,罗祖道:“贫僧酒也喝得,肉也吃得,好酒好肉只管拿来。”潘安便叫盛筵相待。罗祖并不谦谢,狼吞虎咽吃了一顿。翁麟瑞道:“敢问祖师,方才祖师说过,我们大富大贵的机会到了,究竟什么机会?乞道其详。”罗祖此时才停了筷,答道:“现在皇上张挂黄榜,征求天下奇才运输粮米。尔等快去揭下黄榜,代皇家出力,不是大富大贵的机会么?”翁麟瑞道:“运输粮米如何能做大官?富贵何来?”祖师道:“尔等不知。皇上因运河里面时有大盗出没,每年被抢粮米不可计算,所以悬挂黄榜,招募异人,能够肃清运河大盗,便有重赏。尔等与白水村强盗多有关系,若去揭了黄榜,招安白水村头领,其余小盗何足畏惧?”三人听罢呆了半晌。罗祖笑道:“尔等做的事情,贫僧全已知晓。贫僧善能察言辨色,能知过去未来。尔等听我言语,去揭黄榜,必然富贵双全。若然不听,再隔三年,大难临头,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  三人深信其言,愿揭黄榜,替皇家出力。罗祖道:“尔等既然拜我为师,一切行为须要听我吩咐。”潘安、钱保都道:“谨遵祖师命令,不敢违拗。”罗祖道:“既然如此,自明天起,尔等三人另备一间秘密书房,从我在书房里修练功夫。不满一月,不能走出房门一步。那时我自去揭了黄榜,保荐尔等。”潘安道:“这个容易。弟子本有一间秘密书房,外人不能窥见,除却两个心腹之外,他人全皆不知。”罗祖道:“如此最好。只尔等明天便当随我进内静养,饮食叫心腹送来,不满期限,休想出门。”三人各无异言。
  饭罢席散,那时天上起了一阵乌云。罗祖道:“我要唤着风雨,到天上去顽顽了。”说着,果然听得一阵风声,接着那雨就落下来了。众人都奇怪不止,再回头来看罗祖,却已经不见了,潘安等遍寻不得。翁麟瑞道:“那僧进门时候,全是一副妖气,我就有些疑心,果然被他骗了一顿酒食走了。只是我们在白水村的事情,他如何知道?这却作怪。”潘安道:“三弟休得胡说。我想此僧道行必定高妙,否则如何得知过去未来的事呢?”言犹未毕,只见罗祖已自屏门后转了出来,手持黄榜,哈哈大笑道:“黄榜已被我去揭来,尔等富贵即在目前。只自明天起修炼功夫便好了。”潘安道:“祖师去揭黄榜,如何从屏后出来?”罗祖道:“尔等此时如何得知?这个叫做土遁之术,数百里路转眼即到。尔等随我学习三年,也有这等道术。”说罢,回转头来,看看翁麟瑞,说道:“你不是说我妖僧么?”麟瑞此时也信罗祖利害,听了此言,汗流浃背,跪在地下伏罪。罗祖大笑道:“小子无知,姑且恕你一遭。后来再若乱道,严责不贷。”麟瑞叩谢起立,从此死心塌地悉听罗祖摆布了。话休烦絮。
  到了次日,潘安、钱保、翁麟瑞随着罗祖进了秘密书房,静听祖师教练。祖师口讲指划,说了一会,怀中取出一部书来,唤做《定国天书》,却是罗祖手写之本。罗祖道:“我在峨嵋山修道时候,夜得一梦,到一处洞府,洞外仙草奇葩,异香扑鼻,知是玉都,不敢进内。徘徊一会,只见两个道童出来,引我进了洞府,到一间书房里,两个道童便不见了。那书房玉轴典笈,奇书满架,我便抽下一部书来,唤做《定国天书》,不觉欢喜。自首至尾,看了一遍,刚才把书放好,忽然惊醒,才知是梦。只所看天书中的字句,一字未曾忘记,疾忙跳起禅床,剔明灯光,将天书中一节一段默写出来,足足写了两日两夜,才得完毕。只我是个僧人,看破一切,那些安邦定国的事业,不愿预问。但想仙童引道,使我得了这部天书,必然叫我传授世人,治平天下。若然秘而不宣,必遭天人怒责,所以云游四海,寻访真才,以便传我天书,了此宏愿。谁知走来走去,没有遇见可教之才。尔等天资不弱,将来大有作为,总要悉心研究,勉为大器。”三人听了,整襟危坐,不敢作声。罗祖便将天书讲解。那潘安、钱保本来识得文字,看了天书,早已知道。翁麟瑞虽然识得几个字,只不能懂得书中大义,自然静心听讲。从此以后,三人果然在这秘密书房里,将《定国天书》简练揣摹。
  满了一月,读得熟了,罗祖道:“现在你们可以出去运粮了。”便与潘安等出了秘密书房,叫潘安去造了一百只运粮船,